《西游记》中,孙悟空唯一的一次开方治病,病人是因金圣宫娘娘被妖精抓走而得了惊恐忧思之症的朱紫国国王。孙悟空开的药方很简单,但治病过程并不简单,甚至可以说极为复杂,并且“仪式感”十足。
在《西游记》中,孙悟空做医生的原则是“药不跟卖,病不讨医”。这句话的意思就是,好药、真药是不追着病人卖的。因此,孙悟空要朱紫国国王亲自来请,才肯为其施治。不过,孙悟空这一摆架子,反而取得了朱紫国国王的信任。国王派出文武大臣,以君臣之礼来请孙悟空。
看病时,孙悟空使出“悬丝诊脉”的绝技,诊断出国王患了“双鸟失群”之症。国王发病的原因是娘娘被妖怪抢走了,又被反复惊吓。症状是昼夜忧思不息,不思饮食,身虚力怯。国王的病情估计是孙悟空事先打听出来的,哪有什么悬丝诊脉,不过是攻心的技巧罢了。
经过一番诊断,国王肯吃药了。孙悟空让医官把全城所有药品共八百八味各办三斤送来,但制药时只用了巴豆和大黄,再加上唐僧师徒四人所居住的客栈里的锅底灰和白龙马的马尿,一共四样。孙悟空和了三颗大药丸,起名“乌金丹”。这个名字起得真是高明。如果国王知道自己吃的是马尿、锅底灰,还有泻药大黄和巴豆,不拒绝才怪。
但从中医的角度来看,孙悟空的这个方子开得非常有道理。朱紫国国王每天锦衣玉食,哪里会体虚,一般都是气机壅塞,这种情况下应“以通为补”。大黄除了通便,还能祛除体内的瘀血水饮,巴豆开窍逐痰,再加上孙悟空认为“能调百病”的锅底灰,又叫百草霜。最后,马尿和丸,尿能祛除瘀血,古时候囚犯被打“杀威棒”,多是靠喝尿来疗伤的。乌金丹这四味药,可以除积滞、荡痰瘀,又不伤脾胃,正是国王的对症良方。
最后,孙悟空安排的吃药仪式也非常隆重,“并唤来东海龙王敖广,一口津唾,化作甘霖,是为药引——无根水”。无根水即雨水,也是一味药,《本草纲目》有收载。
国王吞下乌金丹,连泻了三五次,“说不尽那秽污痰涎,内有糯米饭块一团”,国王渐觉“心胸宽泰,气血调和,就精神抖擞,脚力强健”。孙悟空药到病除,果然治好了久病不愈的朱紫国国王。